浅色的瞳孔中出现漩涡状,引人不自觉地看过去。时亦当即意识到不对,正要后退,却被风宁一把按住,女人蛊惑的声音直直抵达内心深处:“时亦,看着我的眼睛。”时亦刚喝完烈酒,头脑还有些昏沉,又在错不及防的时候被人使用了幻术,大脑几乎陷入一片混乱中。她挣扎着,想要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风宁,你怎么敢……”风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本尊,有何不敢?”“时亦,你告诉本尊,她现在在哪?”风宁问。“她死了。”时亦用仅剩的力气咬住舌尖。“她没死。”风宁激动地反驳。内伤让她无法维持长时间的幻术使用。“告诉我,她现在究竟在哪?”风宁死死攥着时亦的手腕,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人,体内的灵力翻涌着聚集到双目上。“她到底在哪里。”风宁近乎咬牙切齿的想到得到答案。从计划去齐灵那取灵酒,到回到亭子这,趁着时亦烈酒下肚瞬间的昏沉感将人带入幻境中。然后追问慕予希的下落。每一步都在风宁的算计中。时亦胸腔中憋着一口气,气息不平稳地回望过去,眸子中是浓烈的失望和愤怒。上齿重重落下,咬住下唇,血腥味漫迷茫整个口腔,灵海内的佩剑飞出,直直地落在了两人中间的石桌,挡住了风宁对视的眸子。石桌以剑身插入的地方为裂口,朝着四面八方裂开,细密的纹路遍布整个桌面。那半坛刚开封不久的灵酒炸开,酒香四溢。“风宁!”时亦从幻境中脱离而出,她甩开风宁对她的束缚,纤细手指握住插在石桌中的长剑,指骨用力,拔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时亦脸色阴沉。幻境被人强行打破,体内的灵力紊乱起来,冲击着本就伤痕累累的内里,风宁脸色青紫变化着。“噗嗤。”一口乌红色鲜血自女人口中喷出。时亦硬起来的心因此软了些。千年情谊,她自然看不得风宁如今的惨状。长剑收回灵海,她僵硬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时亦。”风宁推开时亦的搀扶。脸上溅到些许血液,被她用指腹胡乱的摸去,留下浅淡的红色长痕,“她究竟在哪里?”“死了。”时亦木然的回应。“她明明没死,明明没死。你分明知道的。”风宁嗓子里含着血,随着说话而不断流出。
她双手拉住时亦的衣襟,强行将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你甚至帮她跑出去。”“时亦,看我这般模样,你就没点心疼吗?”眼前场景虚幻模糊起来。风宁知道,她的身体又要经不住了。“心疼?”这两个字似乎点燃了时亦长久憋在心中的一口气,她猛地握住风宁拉在她衣襟前的手,“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每次看你这般模样我有多难受。”“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止是你的至交好友,本座还是越神宗的宗主。你知不知道!”时亦很少这般对风宁说话,尤其是在她这种情况下。她向来是好脾气的,温润的。“她慕予希不止是你的徒弟,更是越神宗的弟子。本座也需要对宗门下弟子负责。越神宗因为献祭一事本就亏欠她良多。”时亦胸口起伏,眼白上浮现出根根血丝,“本座能怎么办?你让本座如何平衡?”“本座只能尽力弥补,她不愿再当越神宗弟子,不愿再留在越神宗。你知道吗?她更不愿意看见你。”时亦。“阿宁。”时亦惊呼一声。“更不愿见到我。”风宁浑身抽搐,在时亦众多话语中只捕捉到最后一句,“不愿见到我。”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更像是压垮风宁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女人眼中淌出血泪。“阿宁,”面对女人虚弱的身子,时亦别过视线,终究是于心不忍,护住女人的腰身,用灵力温养住女人的心脉,将其带回启宁殿殿,“你对本座使用幻境一事,本座不与你计较。”她在风宁面前很少拿宗主的身份压人。“但阿宁,”时亦松开手,垂下眸子,拿过。一侧的毛巾擦拭风宁肌肤上的血污,“有些举动,适可而止。”“她没死,对吗?”风宁像是没听见般。“……”沉默地擦完对方脸上的脏污,时亦将毛巾放回水盆中,“你能推算出来,又何须问我。我来之前,你绘制的阵法并不是献祭阵法吧。”风宁没有回答。时亦了然。殿内一度陷入安静无声的境地。“还活着。”风宁低喃中打破沉寂。她推算出来是一回事,得到时亦的答复又是另一回事,她闭上眼:“本尊若是自己找到她,你应该不会再插手吧。”“你想让她再死一次吗?”时亦问。风宁:“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本尊手里。”自上次和时亦见面后,已然过去了三年,在三年的时间中,慕予希的身子养好了大半,除了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外,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婶婶,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什么时候收割?”慕予希出门瞧见正在外面正在编织草席的李婶,走过去,蹲下身子从一堆摆放整齐的席草中抽出一根,“到时我可以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