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依依正在痛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房门轻轻的开了。门口的人看到她在床上痛苦挣扎的样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早餐,大步跨到她的床头。
“依依,你怎么了?”刘清远抓住她双手,压住她扭曲的身体,他本来就一夜没睡,满脸的憔悴,此时吓的脸色惨白。
依依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是发出干涩的声音。
“是不是伤口太痛了?肚子痛不痛?”他压住她紧张的查看她肩上的伤口有没有恶化,还好没有看出发炎的症状。然后又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没有昨晚那么烧了。
她痛苦的摇了摇头,整个人蜷缩到他怀里颤抖着。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紧紧的搂住她,一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和头发,一手轻柔的抚摸着她发颤的身体。
商依依感受到了他的温暖和力量,她大口的吸着空气,新鲜的空气让心脏的律动得到更多的能量。
“依依,我分担不了你的痛苦,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你不会是一个人。”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充满了温柔和力量,“只要你需要我。”
依依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抬头看着他的脸,年轻英武的脸庞憔悴而消瘦,下巴长满了胡茬,显得苍老了许多,原本风流带着桃花的笑眼也只剩下深沉和忧伤。
“我买了早点,你先吃一点,吃饱了再睡会。”
依依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帮我买一份朝晖早报吧。”
“好。”刘清远把早点一口口的喂到她嘴边,“现在还早,一会报刊亭会有最新的报纸,你先睡,我去买。你要是今天能好些了,我们今晚就走。”
“要是……”依依犹豫而胆怯的问,“要是他还活着呢?”
“晚些我会联络我的亲信去打探消息。”他说完就垂下了眼帘。
依依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其实已经联系过了,胸口又是一阵绞痛。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点了点头,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听到他轻声关门的声音,她默默的淌下泪来。
她的烧还没有退,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哭哭睡睡,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听到医生正在房间外跟刘清远说话。
“她现在还有些高烧,如果今晚不再反复烧上去问题就不大,伤口也没有发炎,你照顾的不错。再等一天就差不多了,后面就靠慢慢调理了。胎儿还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是你太太受了这么大的痛苦,肯定对于保胎是不利的,我等会开几副保胎药,吃一段时间,等半个月一切都还正常的话就不用再吃了。”
“谢谢医生,您水平太高了,这次真是多亏了您了。您真是妙手仁心,我不会忘记的,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我是看你昨天求的可怜才收了她,不过今天你们马上要走,昨天我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奉系,东南联军,北京直系三方和谈大堂发生爆炸案,死伤几十人。当时奉系的杨司令在会议厅里,孙将军车队还没进大堂,这两边都没死伤,倒霉的就是北京直系的,还有杀手在爆炸后趁乱刺杀刘司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张作霖在东北都发怒了,要求严查,孙将军指责是对方为了破坏和谈使出的阴招。现在三方军队都围在上海了,全城封锁,看来是要在上海打仗了。唉,我这个小诊所惹不起麻烦,不管你太太中枪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我都当做没有见过你们。”
“我明白,谢谢医生了。晚点我太太好一些就马上离开。”
刘清远走进了病房,看到依依已经坐了起来,正在蹙眉认真的看着放在床头的朝晖早报。
“你醒来了?感觉好一些了吗?”
依依点点头,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她把手上的报纸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沉思不语。
“报纸上的舆论不能太相信了,都是为控制舆情发出的,大少的事情我回再找人打探,但是现在上海太危险了,你已经有了身孕,不能再冒险了,今天晚上我们坐船去香港。”刘清远走到她身边低声说。
依依敛目,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看他:“清远,晚上我一个人走。你现在还可以回去,现场目击的人死伤大半,刘宗望和刘清仁都生死不明,直系的高层都在京城,你在上海,无人能直接威胁到你,你就说是被我持枪威胁迫不得已让我逃走了。”
刘清远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怕我自己一个人不行。但是你别忘了,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这一次我也可以。现在我还有了宝宝,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不要跟我亡命天涯,做一名逃犯,我是认真的,已经有一个男人为我死了,我不能再害了你的下半生。”
刘清远浅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我过去十几年都没有机会照顾你,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虽然不是什么好时候,接手孤儿寡妇,但是这也算是我的特长吧。”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依依凝视着他,“这对你不公平,你失掉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