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才一岁半，已经口齿清晰，但不太能走路，阿姨把他抱到床边，他悄悄爬到姜澈身边，“爸爸？你在难过吗？”

童音绵软，却说着很成熟的话，姜澈在被子里擦眼泪，最后强装体面地抬头：“没有，就是喝了点酒，有些醉。”

“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怎么会呢，我是大人了，不会”姜澈一愣，他在说什么废话呢谁说大人就不会被欺负的？但话已经说到嘴边了，小孩子又不懂，混弄一下应该没事吧？

他坐起身，硬气地说道：“我是大人了，不会被欺负的。”

小姜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和鼻子，点点头，并要求阿姨拿来故事书，“那爸爸给我讲故事吧，《木偶奇遇记》。”

姜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真的拿起故事书才想起来这个故事讲的什么

而小姜还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姜澈陡然心口一凉，他一岁半的宝宝在用童话故事教育他

姜澈吸吸鼻子，合上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没事的爸爸，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姜澈:咱俩到底谁是爸爸？

小姜趴在姜澈的肩上，低声问他：“那你被欺负了吗？”

“这个真的没有”

“那为什么难过呢？”

姜澈摸着宝宝柔软的头发，“因为我很想念一个人。”

小姜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尝试猜测：“是我的妈妈吗？”

“呃嗯是的。”

“爸爸想变成匹诺曹吗？”

姜澈下意识摸摸鼻子，略显心虚地看着他一岁半的宝宝，救命啊为什么、一岁半的宝宝这么难缠啊

谁能来救救他？他确实没有被别人欺负，但他正在被自己的孩子欺负

他该如何跟孩子解释他还有个爸爸，以及……他现在的爸爸……并不是正常的爸爸?

这太复杂了，小姜不一定听得懂，还可能因为他的存在对性别产生误解。

“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等你长大了再说好不好？”

“嗯好吧。”

姜澈东扯西拉很久，终于把小姜唬住了，他抱着早慧的孩子，忐忑不安地睡去。

周末，虞常宁照常来看孩子，他给小姜带了很多益智玩具和书籍，姜澈见了就头大，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你可千万别买了，我觉得他、他好像有些太聪明了。”

虞常宁还想着小孩子能聪明到哪里去，和小姜玩了一会儿之后，他相信了。

他的益智玩具在小姜宝面前完败

育儿师同样表示这孩子非常聪明，但早慧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双刃剑，他过早地认识到真切的规则，必然会影响某方面，尤其更容易出现性格极端和人格不健全的问题。

小姜很好教，但更难地是教他走上正道。

某天，姜澈下班回来，发现小姜正趴在地上看一本很厚的书，里面有丰富的图解，他现在认的字不够多，但看图足以弥补这一点。

姜澈半蹲着，柔声问候他可恶的天才宝贝，当小姜抬头后，姜澈看清书本内容，头痛欲裂，并赶紧拨虞常宁的电话。

虞常宁那边正忙着，第一次打过去被挂断了，姜澈又打了一个，他才接听。

“怎么了？姜吟秋又干什么了？”

虞常宁觉得小姜聪明点是好事，不至于被家里那些五毒俱全的玩意儿给带坏，但他从没想过小姜为什么很聪明。

姜澈深呼吸两下：“他在看和化学相关的书，而且已经看了一半了。”

闻言，虞常宁挂断了电话，并在当晚赶到家里。

姜澈从来不会阻止孩子看书，小姜看书时很专注，也不喜欢被人打断，姜澈不知道孩子是否能看懂复杂的东西，但如果看不懂，小姜怎么会看那么久！

虞常宁来的时候，小姜看书的进度卡在一半那里很久了。

“舅舅晚上好。”姜吟秋拿了书签夹在书页里，终于合上了那本书。

虞常宁看到封面就头大，“小宝很喜欢这个书吗？”

“不算喜欢，很有意思而已。”

这个回答已经很恐怖了，姜澈紧张地看看虞常宁，对方同样觉得棘手，小姜一般不爱将他的喜好明确告诉任何人，“很有意思”已经是个很有倾向性的话。

姜澈看到那本书，难免想起那间小房间里，那个坐在仪器前面的人

虞常宁和小姜说了很久，让姜澈别太担心。

晚上，姜澈给小姜宝洗完澡，用柔软的毛巾裹着他，像卷饼子一样把他卷进被子里。

“爸爸，你不喜欢我看那个书吗?”

姜澈停下动作，钻进被子里，“没有，只是你还小，看那个很累。”

“可我觉得那是很厉害的东西，我多看点，快点长大，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姜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高兴，又心酸，最后只是把宝贝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