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的笑,她也还记得他不吃溏心的。
她什么都记得。
一餐便饭吃得十分安静,郁晚不怎么说话,闵宵也不会主动找话题。
吃完面郁晚就去洗漱,出来时已经快五点,困意上来,她熄了灯钻进沙发上的毛毯和棉被里。
卧室的门缝里透出黯淡的睡眠灯光线,她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闵宵应该睡了。
她翻身找到舒服的位置,轻轻打了个呵欠,卸下一天的疲惫和压力,开始进入睡眠。
出于工作原因,郁晚的睡眠很浅,对于长时间听的噪音,比如楼梯间跺脚的声音、邻居说话的声音、楼下交通工具发出的声音等,大脑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自主排除危险,不影响睡眠。
但对于一些陌生的声音,即使她在深度睡眠中,也能瞬间被唤醒,并迅速判断危险性。
比如眼下,寂静的空间里几不可闻的转动门锁的声响。
眼睫骤然掀开,她盯着缓缓打开的门缝,鬼使神差地没有发出声音,脸往被子里埋了埋,眼睛滴溜溜地从边缘往外看。
闵宵有意放轻动作,声音稍微大一点他就停住,听一听外面的动静,没吵到郁晚才继续拉动把手。
花了一分钟,门总算打开到足以进出的程度。棉拖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敷敷”声,他步子迈得很缓,一步一顿地朝客厅沙发靠近。
郁晚的心跳越来越快,高大的暗影已经停在沙发前,闵宵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居高临下地看她。
过了片刻,沙发前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暗影的高度降低,闵宵在她面前蹲下来。
郁晚早已经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万一他对她做点什么,她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跳出来阻止他?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醒过来避免这种可能,还能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她一个人想东想西半天,才发现闵宵并没有动,好像只是守在她面前看她睡觉。
她忽然如芒刺背,被注视的脸变得僵硬,一动不敢动。
时间的流逝变得清晰,一分一秒都留下痕迹,她的心脏跟着击打鼓点。
“咳”
寂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压抑的咳嗽,像是不小心溢出来,又被极力克制回去,接着便是稍重的鼻息声。
郁晚想起来闵宵穿的睡衣还是她的夏装,心里开始着急,他不久前才晕倒过一回,别再冻感冒了。
趁着他发出的这点动静,郁晚装作被吵醒,身上动了动,发出迷糊不清的嘤咛,而后猛地一抖,倒吸一口凉气:“吓死我了!”她拍拍胸脯,顺理成章地问:“你怎么起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闵宵立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郁晚模糊的轮廓,感受到源源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我睡不着。”他实话实说。
“怎么了?因为晚上的事吗?”
“嗯。”其实并不是,他睡不着是因为四年后再见到郁晚,她睡在隔壁而不是他的身边,他抑制不住地想来找她。
他停住片刻,像是在下决心,而后轻声问:“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当然没问题。”郁晚立马坐起身,安抚当事人情绪是他们的职责,她被冷空气冻得打了一个寒噤,推着人往房间里走,“你快去床上躺着,别感冒了。”
闵宵先进房间,郁晚后面抱着被褥和毯子进来。
她将地毯上的物品拿开,收拾一片出空地,然后将被褥和毯子往地上铺,等铺好临时睡觉的地方,一抬头才发现闵宵一直看着她。
他面色平静,唇轻轻抿着,分明没有表情,那双湿润灵动的眼睛却好似枯涸般黯淡。
郁晚心里揪起,忽然感觉自己像做错事一般,“怎怎么了?”
闵宵只占了床铺一半的位置,另一半摆着枕头,铺着被褥,像是特意空出来留给别人。
留给谁的不言而明。
郁晚心里有些乱,嘴上自动说些顾左右言其他的话,“是不是还在担心晚上的事?没关系,那人已经死了,危险彻底排除,我守着你不会有任何危险,你放心好好睡”
“又不是没睡过。”
闵宵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他的声音有些冷淡,对她这番故意装傻的反应感到生气。
空气凝滞。
闵宵和哑口无言的郁晚对视片刻,率先垂下眼睛,懊恼地蹙眉,他竟然对她发脾气。
手指攥住柔软的被褥轻轻摩挲,他放轻声音,“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睡?”
郁晚脸上木然,身上有些僵硬,眼看着闵宵的表情从小心翼翼的期待到失望、伤心,好像下一刻就要说“不行也没关系”,她连忙出声:“好的。”
她语气正经,上床后背对着他躺下,留出半只手臂的距离,公事公办一般:“睡吧。”
房间里恢复安静,身旁的人没有动,郁晚仿佛全无察觉,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半分钟后,空间里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力道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