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无可挑剔的情人。
少女眯着眼,恋恋不舍地在羽绒被里挪了挪。高支棉纱细腻的触感爱抚着她的肌肤,她懒懒地回答道:“打车吧”。
许诚弯了弯嘴角:“好,你穿好衣服,我帮你打车。”
汽车从市中心cbd的高楼大厦一路向西驶入安静的居民区。这里灯光昏暗,没有高层公寓那般美丽的景色,建筑陈旧,平凡得一如每一个平凡的居民区。很多人家的阳台种着花,蟹爪兰从窗口长长地垂下;不锈钢防盗窗上,晾衣架上,有荧光色衣架晾着衣服,就算在昏暗的灯光下都清晰可见;远处飘来饭菜的香气,无数杂声在夜幕下低喃-----那么平凡而无聊,让人厌倦。
张子菡转动钥匙拉开节的,不过写到现在她突然不知道怎么继续了。好像所有的套路桥段都已经被前人写过一遍,再写也没什么意思吧…想着想着,她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何方挑起她几缕发丝,想给她编辫子。可惜鬼魂没有力气,编出来的辫子松松散散完全不成形。他离远看了看,似乎也不太满意,呼了口气想吹散发辫。
凉凉的气流经过林佳颖的耳后,痒痒的,她下意识去摸。
“你好像只猫猫啊。”
“是吗?”少年挑眉。
“对啊,会在铲屎官工作的时候撒娇卖萌让人没法集中注意力的那种。”她陶醉地看着少年漂亮的眼睛,抚摸手上的珠串。何方感同身受,舒服地眯起眼,在林佳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一个微凉,近乎于无物的吻。
鬼魂的身体,大概只能拿起极轻的东西,被人若有若无地感知到,这便是极限了。除了发丝,他还能拿起别的东西,比如——一张试卷飘到林佳颖面前:“来,写功课,我不烦你。”
林佳颖竖眉,向何方扔了个枕头。
准确地说,何方不是鬼魂,而是生魂,或者说,曾经是生魂。
按那老婆婆的话讲,就是他本身阳寿未尽,却莫名奇妙地魂魄离体了,所以何方才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林佳颖记得自己走进那家诡异的古玩店,听老婆婆娓娓道来,说何方‘活’了那么久终于到他阳寿的尽头,之后便会消散重新转世投胎。
林佳颖不禁开小差地想,外国人死在中国的地界不知道算哪路神仙的业务范围?
“你既然能走进这家店,是心怀执念,也是和我有缘。看这位小友身形,魂魄已经开始变淡了,想留住就只有靠‘分命’。”
于是林佳颖很上道地问‘分命’是什么。
“顾名思义,你要分自己一半的寿数给他。”
“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我无法告诉你你还剩多久的阳寿,可能是六七十年,也可能是十个月。如果本来是十个月的话那你现在可只有五个月可活了,你可想好。”
林佳颖倒是无所谓,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既然不知道,何必多想,便问阿婆需要多少钱。
“十蚊仔,十蚊钱。”阿婆笑笑,眼角皱纹堆叠,拿出一串沉香手串。
林佳颖便要接,阿婆又收回手:“等下,先让阿婆给你算一卦。”便推过来一竹筒的棍子。
“欸?还附赠算命的吗?”
阿婆笑了笑:“不,天机不可泄露,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而已,结果不会告诉你。”看在只收十块钱的份上,林佳颖听话地听阿婆的指示一根根摆着木棍,直到那一捆木棍都摆在桌子上,占据走本就堆了很多东西的桌子上最后一点空间。阿婆拢回木棍,收进了竹筒,把手串递到林佳颖手上。
108珠,每一颗上都有圈细小的咒文,像是刻上去的,但有不像人手刻可以达到的精度。
“树木为材,可以寄生。牙香树得虫蚁侵蚀结香,百年乃成材,木中最适附魂者。其中又以山阴木为上。”阿婆絮絮着林佳颖听不明白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古董店里陈旧的味道,凝固的空气,让她开始走神。
林佳颖总觉得这有些邪气的术法却做成佛珠的样式,是不是有点…亵渎?
更亵渎的是,她后来发现佛珠承载了何方的灵魂之后,她竟可以通过珠串触摸到何方。
也就是说,念108遍佛号,她便可以把何方从上到下从里到内摸一遍…所以确实是不能当佛珠用的。她试验过半圈,之后就不敢再这么依次去碰那些珠子,只是安安分分地把它缠在她手腕上做个装饰。
林佳颖被何方押着写作业。外面炎热得像蒸笼,室内冷气开到23度,林佳颖手指冰冷,腿上盖着衣服,很是惬意。这时候再来一罐drpepper或者苹果西打就更好了。
许诚的公寓楼下就是商场。闹中取静,在楼上时除了彼此,以及新风系统中央空调的白噪声,就听不到别的。
而楼下却是另一片天地。张子菡在熙熙攘攘的商场里走着。虽然人多,大部分人还是奔着电影院和美食广场去的,一楼奢侈品区倒是清净,大牌们安静地高贵美丽着。
她捕捉到一道窈窕的人影,走上前去打招呼:“妈。”
子菡妈妈陈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