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手去摸他额头,刚碰上,他忽然惊醒躲开,愣了两秒,又乖乖把头摆正回来,“咋?”
周橘柚收回手,“你是发烧了吗?”
他摇摇头。
“哦。”
周橘柚侧了半个身子,把毯子往上盖了盖,蒙上头接着睡。
管他呢,发烧跟我有什么关系。
庄泽见她精气神儿还行,想来也是没晕机,暗暗揉了揉膝盖。
抵达墨尔本时是晚上,15度左右,还算凉爽。
周边的环境换了个彻底,耳边尽是一些周橘柚听不懂的语言,她有点怯,不好意思喊庄泽拉着自己,就默默紧跟着。
庄泽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便有车来接。
车上下来个二十多岁的黑人,一头黑色的卷发紧贴着头皮,笑起来眼睛咪没,就剩两排牙。庄泽喊他帕姆,俩人抱了一下。
帕姆一看见周橘柚,眼睛都亮了,上上下下审视一番。
周橘柚被他看的发慌,直往庄泽身后躲。
“pretty!ugirlfriend?”
庄泽知道帕姆没有恶意,也是诚心夸赞他祖宗长得好看,但还是迈了一步,完全挡住周橘柚,“ya,futurewife”
帕姆哇一声,尾音拖得长长。指引两人上车,周橘柚自己坐在后排,抱着包包拘谨的不行。前面俩人聊的有来有回,周橘柚忽然觉得,这么多年英语白学了。
明明蹦出来的几个单词是能听懂的,但是连在一起,加上他们语速快,愣是一句也翻译不出来,就很挫败。
也不是吧。
刚刚那句futurewife,她听懂了。
所以在他后腰掐了一下,警告他别乱说。
车先停在一家俱乐部门口,牌匾标识上有篮球的图案。庄泽叫她等一会儿,她点点头,给爸妈报去平安。
帕姆勾上庄泽肩膀往里走。
庄泽:“一会儿到车上,说中文。”
“中文?难讲。”
他操着一口瘪嘴的中文,吭吭哧哧蹦出两个词。
“难讲也得讲。”
“okok。”
俱乐部内的医务室,白炽灯大亮,医生提前接到通知,针剂已经准备好了。庄泽坐下后,他又询问了一遍,“anesthesianeedle,areure?”
确认要打封闭针吗?
庄泽点头。
裤腿撸到大腿根,针头从膝盖扎进去,液体缓缓注射。医生说二十多分钟就会见效,他谢过后,跟帕姆一起回到车上。
周橘柚瞧着他们走过来。
就挺奇怪的。
这人到哪儿都合群。
他才18,混在平均年龄二十多甚至叁十多的主力队里也不觉得突兀。
麦色的一张强棱角硬脸,跟着外国人一起走,还真就瞧出几分混血模样来。
他一手夹烟,一手自然下垂摆着,腕线过裆,前前后后擦蹭着裤缝。
帕姆上车后,听命开始讲中文,“你们,怎么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庄泽不说话,周橘柚说是同学。
“我也有一个男同学,中国认识的,现在我们在一起。”
庄泽深吸一口气,挑着眉骨摄上一眼,“shutup!”
真他妈绝。
两句话就能踩在雷上。
帕姆不明所以瞄一眼俩人,做了个缝合嘴的手势,老老实实开车。
到了酒店,帕姆和庄泽交代了些什么,然后离开。关车门之际还看了周橘柚一眼,轻挑眉毛,也是告别的意思。
周橘柚礼貌性摆了摆手,在酒店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就坐着,被庄泽照顾的像个废物,什么心都不用操。
电话卡是庄泽办的,酒店是他定的,接车是他找的朋友。办理登记入住的一切都是他在操办,周橘柚望着他,看他和酒店经理侃侃而谈。偶尔也有听不懂的话,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来翻译,再接话回去。
他完全不是周橘柚固有印象中18岁男孩子该有的样子,眉宇间透着沉稳,宠辱不惊,言行举止不带一丝浮躁。
为什么爸爸那么放心他?好像找到了一点答案。
周橘柚就只带上了自己,冥冥之中坚定着庄泽就是会办好一切,拎着她的橙色行李箱,然后回头朝她扬下巴,“走。”
他刷房卡开门,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周橘柚完全没有困意,先一步冲进房间,开灯,仔仔细细扫视一圈。
房间在叁十层,酒店的陈设跟国内大部分星级酒店的套房没差,简易的客厅,茶水桌,42寸的电视嵌在墙壁中。
落地窗看下去,雅拉河将整个墨尔本一分为二,夜游的船只缓缓游弋,水面上的倒影摇曳生姿。
是会拉动时间暂停键的恬静之美。
她看的出神,庄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