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跟我说,没必要闹这么一出。”
有寒风从衣领袖口钻进了我的身体,我冷得牙齿打颤,手脚冰凉。
我看着付培生的脸,忽然之间觉得无比陌生,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见从自己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不是什么大事……”
当初我知晓董薇弄丢了我妈妈的遗物,立刻从学校跑回来,在付家大闹了一场,如果不是付培生拦着,我真的有可能直接掐死董薇,当时付培生是怎么做的来着?哦对了,他护着董薇,说她不是故意的,让我不要计较。
“付培生,你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明明亲眼看到我流干了眼泪,高烧烧得浑身痉挛,你明明看到我跟付音存母子拼命,胳膊被董薇抓得稀烂。从头到尾,你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声不吭……我差点丢了半条命!
你居然有脸说什么等我长大,我今年二十五了,我妈妈的遗物呢?你打算等我长到多大再还给我?付总,您够有钱了吧?怎么这些年吃软饭吃习惯了,我妈活着你吃她,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吃她?!哈哈哈,我真是开了眼界了,这世上居然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一记耳光落在了我的左脸颊上。
付培生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他终于不演了,不,应该说他终于演不下去了。
这个男人居然会是我的父亲,这个地方居然会是我从小长大的家……
我连连向后退去,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付音存从后面抱住我,我仰起头看见了他那张仍旧在笑的脸,是的,他的确应该笑的,胜利者摘下的果实滋味一定很甜美。
付音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他紧紧箍住我的肩膀,将我往他胸膛中嵌。
“哥哥……”他嘴唇一张一合,在同我说着什么。
但我已经听不见了,此时此刻,我只感觉到了后腰被什么又热又硬的东西抵住了。
付音存像一只披着人皮的猪狗,在众人面前对着我发情。
大而圆的月亮依旧高高地挂在空中,完美到近乎虚假,空气中传来了夹杂着汗液和香水的人肉味,所有人又重新举起了酒杯,笑容回到了他们脸上,他们说着、笑着,那笑容声音离我忽远忽近,最终模糊成了一团,将我笼罩在其中。
好荒唐的晚宴,好荒唐的一群人,最荒唐的是我的家庭,我从没有一刻庆幸妈妈过世的早,否则当她看到付培生、董薇、付音存这一家三口的模样,会不会怀疑自己和一群畜生纠缠了半生。
她的枕边人是从哪一天悄然变成了这副模样?面目丑陋而狰狞的怪兽套上了人皮面具,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人类的舞台,开始了永不停歇的表演,就像在此刻,付音存亢奋地瞳孔放大,眼中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却还能装模做样的将我扶下台。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付家宅院的大门,怎么找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怎么掏出了车钥匙。
有人跑过来按住了车门,付音存看着我,似是满脸担忧:“哥,你喝了酒,这样开车回去我不放心。”
我被他堵在车门前,胸口憋闷的难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到底还是不死心地问出了那句话。
“付培生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为了给你解围,还是……”
付音存又笑了,他一点一点凑过来,嘴唇附在我的耳垂处,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道:“哥哥真是太可爱了,到这个时候还没弄明白吗?当然是真的了。”
我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垂下了头。
像是失去了所有感官,很久之后,我才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舔舐我的脖子,下一秒,面前的男人被用力扯开,我听见了一句粗鲁的国骂。
方涉川将付音存按在了地下,一拳一拳狠狠砸在了付音存的脸上。
我终于清醒了过来,却没有意识到眼前是什么情况,直到付音存反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我才冲上去分开了他们。
“你白痴啊,就站在那里给人吃豆腐!”方涉川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那里湿黏一片,似乎还有几个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