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回应，人影便碎掉。

从他的身体里，飞出一道更小的黑影，慌乱逃窜。

正是勿忘渊底下封印的恶念。

沈思墨冷笑，“原来是漏网之鱼。”

人影，应是此地主人，被恶念蚀心，失去神智。

怪不得，可以悄无声息地制住龙修崖和萧祁。

他不再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将那道恶念镇压。

一开始它还在大喊大叫，后面便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能将这些鬼东西彻底抹杀，倒是个麻烦事。

只能希望岩廷要找的四象阵有用。

黑影被镇压，与此同时，它设置的一系列阵法也随之消散。

萧祁落下来，摔在地上，龙修崖也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身伤，很是狼狈。

“思墨……”

他开口竟不知说什么，太多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沈思墨看向他，眼神复杂，目光幽深，却依旧冰冷。

一缕紫色灵力从他的指尖飞出，治愈了龙修崖身上的伤。

二人相对无言。

良久，沈思墨才轻声开口。

“龙修崖，是我负了你，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你。”

龙修崖死死盯着他，双目赤红，握紧的拳头上，手背青筋暴起。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想不出来，以后再想，我的承诺随时有效。”

沈思墨垂眸，手指微动，身上出现一席紫色长袍。

目光和萧祁对上，不经意错开，落在一处虚空，伸手一抓。

一个鎏金的矩阵被他从扭曲的空间中抓出来。

正是四象阵。

大殿消失，金银财宝消失，一切全都消失，三人再次出现在雪山脚下。

得到不死鸟传承后，沈思墨脑子里，多出一些关于上古时代的记忆。

那是一个距今十分遥远的时代，只存在于后世的传闻中。

四象阵，顾名思义，要以东西南北，四方之力，配合居中阵眼，催动阵法。

掌控全局之力，无疑，只有岩廷能做到。

他从未拼尽全力，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强。

但有一点很明确。

要承载他的力量，唯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兽合力才能做到。

这也是四象阵所能呈现的最终形态。

正是清楚这一点，即使，沈思墨归心似箭，也没有急着回勿忘渊。

他还要去一趟兽域。

即在望前尘里，看到的那个地方。

那处古老的祭坛，是朱雀族的地盘，对整个兽域而言，只是一隅。

四大神兽族所在的一片大陆，名兽域。

除四大神兽族外，还有些依附他们而生的，势单力薄的小兽族。

师尊身上，承受得太多，世间存亡，皆系于其身，太过沉重。

从前，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忙。

如今，作为天底下，唯一能与之比肩的存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可越近兽域，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近乡情怯这个词，会在他身上有所体现。

一路上，龙修崖表现出，异于寻常的沉默。

沈思墨的疏离，让他很受伤。

二人之间，气氛尴尬。

萧祁适时开口道，“前面便是兽域，不妨，先在此休整一晚吧，不急于一时。”

沈思墨自无不可。

龙修崖也没说什么。

萧祁看着他俩，无奈地叹息。

自己和龙修崖，何尝不是同类人呢，爱而不能，求而不得。

他看得比较开，能像这样，不论发生什么，一直陪在沈思墨身边，已经很满足。

龙修崖会想通的，只是时间问题。

归根结底，他们有着一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拿着水，走到沈思墨身边。

后者坐在树下发呆。

他走过去，并排而坐，屈起一条修长的腿。

“喝点水吧。”

“谢谢。”沈思墨接着他递过来的水，拿在手里，没喝。

“在想什么？”

萧祁轻声问道，却盯着他洁白如玉的侧脸，看得入了神。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皮肤上，清晰可见细小的绒毛，像是镀上一层莹润的外壳。

这一刻，萧祁忽得意识到，眼前之人，不会被任何人私有。

如漫天皎洁的月光，美好无暇，落下一缕，撒在身上，令人产生占有的错觉。

可月亮，本就高悬于空，不染凡尘。

沈思墨发觉他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目光，越发炙热，不由得扭头看他一眼，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