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先前还红,神色却是一片决然与沮丧:
“师兄,寒石床对我没用,我大概不是中毒,是生病了。”
——若我病重,又该谁来照顾师兄?
“瞎说什么!”谢云流道,“最多不过是风寒而已。”
“就怕我不是身体生病,而是生了心病,道心有失。”
这话越发怪异,谢云流蹙眉道:“与道心何干?”
李忘生抬眼看向他,面颊赪红,期期艾艾道:“以往心浮气躁时,忘生只需默诵清静经即可。可如今却不知为何,颂念百遍仍不见效,难以清净。”
“怎么说?”
李忘生却咬住下唇,一头扎入他怀中,不肯再说。
他这般回避,谢云流却是越发担忧:道心有失绝非寻常,岂能如此含糊过去?当下抬手轻拍怀中人后背,再三询问,李忘生却只是摇头,显然打定主意要缄默到底。
见状谢云流也跟着心浮气躁起来,疑心他独自外出时受了伤不肯说:这岛上遍布毒龙毒虫,焉知他如今这般是否受了伤却不肯言?
忘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事常藏在心里,越是难过越要隐藏——思及此,谢云流也生了气,沉声道:“李忘生!你到底如何,是受了伤还是哪里不适?你再不说,别怪我把你剥干净了自行检查!”
这句话终于将人吓住,李忘生明显抖了一下,终于不再做鸵鸟,攥紧拳含糊开口:
“不是、不是受伤。”
“那是什么?”谢云流追问道,“何时开始难过的?又都哪里不舒服?”
“……晚间——不,黄昏时。”
李忘生语气微颤,似乎难以启齿,又似乎忍受着莫大的心理压力,深吸口气后才再度开口,语义凌乱,颠三倒四:
“那时……替师兄更衣,忘生忽然心绪不宁,浑身燥热,克制不住想要亲近师兄,又不知该如何亲近。脑海中总有古怪念头,身体也……我觉察不对,才匆匆将师兄送回,躲出去想要检查,却、却……”
谢云流初时还云里雾里,听到此处心头骤然狂跳,登时明白了李忘生纠结至此、难以启齿的不适究竟是什么。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怀中人,忽然想起,曾经忘生也是在十六岁生辰过后忽然生分起来,不愿再与他同榻而眠,也更加克己复礼,端肃默然——
他的师弟,忘生他,竟是知事了!
这一发现让谢云流心如擂鼓,一时竟说不清心底是种什么感觉。他瞧着李忘生眉宇间透出的紧张与惶惑,为防万一又确认道:“除却燥热之外,你是否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李忘生咬唇,迟疑道:“有……”却又难以启齿,不肯多言。
见状谢云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忘生先前匆匆离去,应是被情热激出反应,又不知所以然才惊吓离开。也不知出去后怎生折腾,又未得纾解,才会一直躁动难耐,坐立不安。
“我还当是何事。”
知晓缘由后,谢云流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受伤,也不是生病就好。
十五六岁,的确该知事了。
他看着眼前人忐忑难安的模样,又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这素来克制自持、小神仙一样老成稳重的师弟,原来也会因初知人事而茫然失措?
煞是可爱。
他这一笑,倒是将李忘生笑懵了,更用力扯住他的衣摆:“师兄?!”语带嗔怒,还有些焦急,“你笑甚么?”
“莫气,不是笑你。”
强行按下不合时宜的笑意,谢云流定了定神,抬手顺着怀中人的脊背,“你没生病,只是……长大了。”
“!”
火热的手掌顺着脊背向下,一路蔓延,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让李忘生险些呻吟出声,又强行压下,一张脸越发涨红,身体又颤抖起来:“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谢云流眉头微蹙,开始回忆自己当年看过的书上是如何解释的。
这些关于身体变化的事情,寻常人家都是口口相传,由长辈来教导。他们虽然出世修行,却也未能摆脱七情六欲,到了年纪自然也会有变化,教导之事便落在吕洞宾身上。
然而吕洞宾一心修炼,于这方面实在随意,当年谢云流知事后被他得知,便只丢了本书给他算作教了,又提醒他勤加修炼自可清心寡欲,别的一概没有。
也幸亏谢云流心性单纯,看过书后大致明了并非疾病,也就不再深究。加上每日修炼习武,打理外务等已耗费了他绝大多数精力,下山见过诸般腌臜后更是嫌弃的很,清心静气的经文一念,也就别无他想了。
可李忘生却从不曾表现出过类似的烦恼,直到谢云流离开纯阳时,仍是一副不染凡欲的清修之相,直到此刻谢云流才知晓,原来师弟早在他离山前就开窍了。
有些可惜。
若他早早便发现此事……
脑海中转着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谢云流面上却未露分毫,温声安抚:
“身体成年了,自然会有精满之相,实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