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空出的手充满安抚意味地轻抚他后背,一道道吻落在他脸侧。
路嘉洋埋着脸,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温水里煮着的小羊。
水温缓慢变烫,又因为没有烫到令他无法承受的阈值,因此他逐渐掉以轻心,始终乖顺地窝在这一片温柔乡里。
直到忽地一阵疼痛传来。
路嘉洋闷哼一声,本就盈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滚落。
他听见少年喊他“哥”,像沙漠里濒临死亡之人终于寻到绿洲。
路嘉洋忽然又觉得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他脸颊轻蹭少年脸颊,缓缓抱住少年脑袋,落吻于少年发间。
像过去十几年岁月里,每一次,不遗余力给予少年的包容。
少年瞬间将他抱紧,一点点,缓慢地,将两人命运的轨迹彻底相融。
“好爱你,哥……”
少年细密的吻落下:“真的好爱哥。”
路嘉洋搂着少年,句句回应:“哥也爱你。”
他轻揉少年耳垂,低头看少年漂亮的装满了他的黑眸。
抬手轻抚,落吻于少年双眸,他捧着少年脸颊,与他轻喃:“小洲……我的好小洲。”
少年瞬间吻上,将他彻底纳入怀中。
孤帆摇曳于翻涌的浪潮之上,浮起又落下。
不善水之人逐渐适应,终将翻涌的潮水尽数接下。
路嘉洋劫后余生般趴在江元洲怀里,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片空洞。
他阖着眼,感觉少年在揉他脑袋,一声声唤他。
好一会,他才勉强应了声:“嗯?”
“哥累吗?”他听见少年问。
路嘉洋有点形容不来。
他觉得这是一种与累不同的感受,心里很满,暖洋洋的,但人却跟被丢进海里扑腾了一圈似的。
因此他应不出话,只是抬眸看少年。
这一看,就对上少年亮晶晶一双眸。
本就漂亮的人,难得露出如此鲜明的表情,叫路嘉洋一瞬间看失了神。
少年又笑,凑过来吻他。
路嘉洋被他亲了两口,回过神来,想起这张嘴亲过什么,瞬间一把抬手捂住。
少年含糊的声音从他掌心传出:“哥嫌弃自己?”
路嘉洋果断给了个“嗯”,又有些烧红脸:“也就你,又说漂亮又说香……”
他光是复述都有些说不下去:“你哪里学来的胡话?”
少年拉开他手,语气认真:“哥,我说的是真话。”
路嘉洋一个字都不信。
他垂眸红着脸道:“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
“你……”路嘉洋指腹轻抚他身上心脏手术后留下的疤,声音很轻,“不觉得奇怪吗?”
“不觉得,”江元洲应得不假思索,抬手抓住路嘉洋手,“哥,我很喜欢。”
路嘉洋刚想再说,忽然感觉到抵在肌肤间的变化,他猝然抬眸朝江元洲看去。
“你……你没有不应期的吗?”
少年将他搂紧,又问了一遍刚才问过的问题:“哥累吗?”
“我……”
路嘉洋哪里敢回答。
他刚打算转移话题,就见少年表情变得可怜。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这会红扑扑的,模样生动又鲜活:“哥,我从来没有一刻,像刚刚那样,觉得我和哥能这么密不可分。”
他搂紧怀里青年:“好像什么都无法再将我们分开。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
路嘉洋望着江元洲幽深的眸,心脏缓缓加速跳动。
江元洲的想法,又何尝不是他的想法。
在紧密相连的时间里,他们仿佛真的成了并蒂而生的双生花。
生同衾,亡同椁。
少年托着他,步步跃入雷池。
路嘉洋最终还是轻搭少年肩膀,埋下脸来默许。
·
手机铃响,路嘉洋伸手摸索半天,才摸到接起。
路泓慷声音响起:“小羊羔,你今天是不是没事?没事的话可以带小洲回来玩玩,我和你妈今天都在家。”
路嘉洋趴着懵了会,才出声应:“他今天返校估分,估计还要班级聚餐。”
响起的声音充满困倦,沙哑到不细听甚至听不清话。
电话那边的路泓慷瞬间担忧道:“你声音怎么哑成这样?生病了?”
路嘉洋沉默片刻:“嗯,有点感冒,喉咙痛。”
“难怪都十点了,听你声音才像刚睡醒。那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过阵子再带小洲回来也行。”
路嘉洋垂眸想了想,道:“我中午回去一趟吧,有点事要跟你们讲。”
“你一个人吗?”路泓慷问。
“嗯,小洲中午肯定回不来。”
“好,大概几点回来,你妈妈说给你炖点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