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洋有一回只是顺手洗了几个碗,就被江元洲当场抓了个现行。
少年捧着他的手,垂下的眼眸中满是心疼:“天气冷了,水那么凉。”
路嘉洋哭笑不得,委婉告诉他:“我用热水洗的。”
江元洲表情都不带变地直接换了个由头:“哥的手都被泡白了。”
其实并没有。
都没有洗个热水澡来得夸张。
可路嘉洋拿他没办法,只好保证以后再不跟洗碗机抢活干。
路嘉洋一周前已经去医院拆了石膏。
只是伤的是脚踝,所以脚上还缠了好几圈厚厚的纱布。
拄拐倒是不需要了,只是医生叮嘱还是尽量不要用受伤的脚借力。
路嘉洋下午三点左右浅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他坐在床上眯瞪半晌,给阿姨发消息,让阿姨今晚先不用来了。
而后他找出江元洲那本美食大全,在上头挑了几道家里有食材的菜。
江元洲回来时,路嘉洋正在往锅里丢食材,准备炖个山药排骨汤。
路嘉洋勺着盐正在控量,忽地被人从身后搂住。
他手一抖,整把撒了下去。
路嘉洋沉默两秒,扭头看身后的罪魁祸首。
江元洲讨好卖乖:“我会喝光的。”
路嘉洋笑着用干净的手揉了把他脑袋,转回身试图寻找解决办法。
他边百度边问:“明天放假了?”
“嗯。”
“放几天?”
“三天。”
路嘉洋轻笑一声,心想果然。
“那明天……”
他忽然停下手上动作,转回身重新看向江元洲。
江元洲与他对上视线,两人默契地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致的想法。
江元洲将脑袋往路嘉洋颈间埋。
轻轻蹭了蹭,才开口:“嗯,明天去看妈妈。”
第二十四章
十一这天是连日冷空气里温度最低的一天。
天阴沉沉的,到中午,又开始下起小雨。
路嘉洋跟江元洲吃过午饭出的门。
到墓园时,小雨已经演变成连片盖下的雨幕。
这一片墓园是前些年新建的,没有泥泞的石子路,可未经过精心设计铺设的地砖一碰上下雨天,就有些滑得过分。
两人下车时,司机从前头递了把黑色大伞。
江元洲接过伞撑开。
等走到墓园门口,他将伞递给路嘉洋,轻声道:“哥,我背你吧。”
路嘉洋缠着绷带的脚穿不了鞋,因此出门穿的是一双厚棉拖。
如瀑的雨幕砸落在地面跳起雨珠。
光下车到墓园门口这么点路,路嘉洋脚踝上缠着的绷带已经湿了一小片。
凉意渗进皮肤,的确不太舒服。
但也没到不能忍的地步。
他抬眸对上江元洲视线,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江元洲手里的伞。
十一的墓园没什么人。
四周寂静,空荡荡的只有雨珠砸落的响动。
江元洲背着路嘉洋缓步往墓园深处走去。
忽然,他出声:“哥以前也这样背过我。”
路嘉洋其实背过江元洲不少次。
但江元洲这一开口,他一下便听出了江元洲具体指的是哪一次。
是第一次。
两人第一年相遇的寒冬。
路嘉洋就读的小学跟江元洲就读的幼儿园非常近。
就隔了条街。
冬末开学时,两人已经建立了颇为深厚的友谊。
因此每天放学,路嘉洋都会去找江元洲一起回家。
两人结伴久了,两家家长便开始轮换着来接人。
沈晓筠和路泓慷忙时,就江和雅来接,江和雅忙时,就沈晓筠或路泓慷来接。
那天来接路嘉洋和江元洲放学的是沈晓筠和路泓慷。
两个大人一左一右将两个小孩夹在中间,路泓慷一路逗趣着给两个小孩讲笑话。
忽然,一名父亲将女儿扛在肩头,从几人身旁跑过。
“我们丹丹飞起来咯!”
小女孩抱着男人的脑袋,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
路嘉洋注意到身侧的江元洲抬头,往父女离去的方向看了眼。
这番景象对路嘉洋来说挺平常的,因为过去路泓慷也经常这么扛着他到处乱飞。
有一回甚至还把他给飞吐了,直接让沈晓筠追出二里地打。
可江元洲……
路嘉洋一下子想到江元洲发病那晚,被江和雅拽着领子骂滚的男人。
他觉得江元洲应该没有这么被父亲背过。
刚这么想,就见路泓慷跑到江元洲跟前,笑嘻嘻弯腰道:“洲洲想不想这么飞呀?要不要叔叔背你?叔叔背上你绝对跑得比前面那个叔叔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