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故而我非但不觉得惊喜,反倒着实心虚。”
月澜珊恍然:“你的意思是,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喜爱,亦没有不求所图的付出?哪怕我告诉你那喜爱是因为梦中所见的缘故?”
洛水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世上确有一见投缘,亦有不求所图的付出……只是……”
“只是并未出现在你我之间?至少对你来说是如此?”
“……确实如此。”
虽然明知很可能会得罪对面,但洛水还是硬着心肠认了。
她自然可以说些好听的话,轻而易举地受了对方的好意,认个表面朋友——至少换作旁人是可以的,可面对这位少楼主,她却莫名不愿。
虽说对方的好感是源于梦境,听着荒谬无比,可洛水就是能觉出对面真诚——她对这点已不再怀疑。
矛盾之处亦是在此,她不愿欺骗一位真诚之人,所以只能选择说实话,纵使实话大约十分伤人,同样会让这位少楼主不喜。
此刻,月澜珊确已沉了脸色。
她垂着眼,抿着唇,好似在琢磨一会儿怎么把这给脸不要脸的扔出去。
洛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了。
说来也怪,这般将心里话说出后,她反倒彻底松了口气,甚至想着扔出去也好,回头那鬼问起来,也不必说那些细节,只消说招了这位少楼主的烦,恐怕做不得朋友,旁的让那鬼自己头疼去就是。
——这位少楼主自己提过,不喜欢旁人说谎,所以她就说了大实话。
——而且,这世上哪有说做朋友就做朋友的好事?
——她已经听了那鬼一回,去同凤鸣儿亲近,结果还是走到了如今这般不尬不尬的境地;现如今若是违心再来一个,回头脾气不合再闹了开来,倒不如不交……
“是我失礼了。”走神间,冷不丁听得这么一句。
洛水惊讶望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月澜珊仰着脸瞧她,眉眼间透出同年龄不符的郑重与审慎来。
“你说得很有道理,”她说,“确是我失礼了,同你道歉也是应当——抱歉。”
她这番道歉很是郑重,洛水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少楼主不必如此……”
“我并非是要同你客套。”月澜珊摇头,“你我不过萍水之交——易地而处,若有人突然同我说那些梦中啊交好啊之类的,我大约只会以为对方是个疯子。”
“是我逾矩太过,惹你疑虑也是自然。倒是你脾气当真不错——哪怕顾虑我的身份,能忍我这胡言乱语到这般地步也是不易。”
月澜珊说得坦然,洛水惊讶之余,反倒不自在起来。
毕竟人人都说这位少楼主目下无尘,眼高于顶,最是高傲不过……洛水也以为如此。
可眼下,这身量还不及她胸口高的漂亮小姑娘端着这大人也似的神情同她道歉,非但没有深沉冷肃的感觉,反倒透着种一本正经的可爱。
洛水很难形容此刻这的心情,只觉胸口软乎乎的。
月澜珊见她表情有变,非但没有露出欣喜的神情,反倒眉头皱得愈紧。
“你莫要觉得我又是在同你示好。”明月楼的少楼主道完歉后,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惯用的冷淡神情。
“也莫要觉得此事就这般过去了。我确是犯错在先,可你生受了我的好处也是事实。尤其是那梦中之示,我透露得实在太多……”
月澜珊话没说完,可洛水已然明白了其中的警告之意。
若换作先前,她大约会犹豫、警惕,甚至将之视为“威胁”。
可历经了方才那一遭,虽然这位少楼主的做派依旧古怪,洛水却不觉得害怕了,至少不十分害怕了。
对面人表情阴晴不定,洛水故作为难似地叹了口气:“少楼主何止是同我透露了许多,真论起来,少楼主不仅帮我摆脱了师伯的禁闭,还送我碧玉鹦鹉,又带我来这珍奇集市玩,虽说皆是基于梦中人的情分,但生受了好处的人确实是我,而这些人情、礼物、秘密哪一样都是我还不起的——明月楼向来讲究你来我往,我这突然之间欠了少楼主许多,当真是说不过去。”
她一边掰着指头一边摇头。
月澜珊面色不动:“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洛水唉声叹气:“我想着,既然还不起,那便只有先不还了。”
月澜珊皱眉:“你想赖账?胆子倒是不小。”
洛水摇头:“不,我这人胆子最小了。明月楼是做买卖的地界,最是讲究个你来我往——若是赖账,我怕我还没能出了这洞天,就被强抓着抹了记忆,收了鹦鹉必然,押在此处做工抵债……”
月澜珊绷着脸:“既然知道,还敢赖账?”
“不是赖账,”洛水诚恳道,“一走了之才叫赖账,我这只能算是同少楼主求个赊账的机会——”
“当然,我可以立马同少楼主保证……唔,‘回头若有我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