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
他垂眼,压下心中不断浮现的念头。
“大师兄。”外间传来小师弟李荃的声音。
伍子昭顿了顿,眸中沉郁之色尽敛,面上重新堆起笑来,迎了出去。
“如何今日来得这般早?”伍子昭笑问,“这时辰不需去漱玉峰么?”
李荃亦是闻朝外出游历时带回的“孤儿”,据说带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妖火焚成了黑炭,唯独他这个师弟侥幸存活。然喉咙与肺部伤得严重,来天玄以后不爱说话,身子亦需每日上漱玉调养。
李荃摇了摇头,行礼:“小师妹回来了。”
伍子昭“嗯”了一声,身子的反应比脑子还要快,径直便朝外走去,到了门口脚步一顿,方才想起来,似乎忘了问师弟她人在哪里。
“在天玄山门。”
好在李荃又补了一句。
伍子昭含糊谢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水身遭向来热闹,伍子昭御剑而去,还在半山,就瞧见她身边围了好些弟子,七八个人也不御剑,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往山上走。
伍子昭抿唇,笑容淡去不少。
可待得细看人群中心那人,心下那点怨气又不见了。
——瘦了。
伍子昭第一时间便觉出不对。
虽她人笼在那袭宽大的银裘中,可下巴明显尖了一些,不过数十日的功夫,竟似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虽然是笑着,可眼睛不若往日明亮,连笑意瞧着都似有些飘忽,生生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伍子昭心下怀疑。他知她这趟下山或有任务,能平安回来已是不错,可眼下这模样,却像是好生受了一番磋磨。
伍子昭瞧着不对,她周围的弟子却似一无所觉,尤其是站在她右手边的男弟子,眼神错也不错地落在她的脸上,好像根本没看见旁的弟子落在他身上的愤恨目光——等等,此人并非天玄弟子。
伍子昭这才注意到,陪在洛水身边的那个玄衫少年境界不低,虽瞧着不过十五六的模样,然目蕴神光,步法玄妙,旁人想要将他从洛水身边挤开,却连他半片衣角也沾不到,修为竟似比他还高上一些。
伍子昭端好笑容,迈步下去,暗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几步便到了几人面前,朗声道:“师弟师妹们都回来了。”
众人听到他声音,纷纷行礼,也不拘谨,只笑唤“大师兄好”“居然是大师兄亲自来接”,更有心思复杂者,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洛水。
伍子昭自然也是看着洛水的,可她在人前向来不给他好脸,格外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半句多余的话也没了,瞧着竟比旁人还疏远几分。
伍子昭对洛水有些意思,祭剑上不说人尽皆知,却也不算什么秘密。有胆大的瞧见他吃瘪,直接笑出了声来,被大师兄含笑一瞪,当即告饶,说有事先行。
剩下的纵使不甘,亦跟着散了,只剩一个完全不长眼的,正是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年。
伍子昭一眼便瞧出来人姿仪不凡,如今走近了看得更清楚,只觉此人虽还未梳玉冠,这般容姿却是真当得起人赞一声“小仙君”。换作旁的青年才俊,伍子昭少不了要恭维几声,只是此人一直目光锁在洛水身上,着实让伍子昭心下不快。
他言不由衷地夸了对方几句“年少不凡”云云,末了,问道:“不知这位同修却是何人高徒,‘山海之会’未到,来我天玄有何赐教?”
少年“啊”了一声,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情,抱拳行礼笑道:“是我失礼了。我乃定钧门下司荒卫寄云,此番来天玄除了护送两位师姐回来,还有事需向贵派掌门当面禀报。”
伍子昭闻言微怔,再瞧洛水还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下升起一点警醒,面上亦敛了笑容,郑重道:“既是贵客,可在我祭剑殿中稍歇,容我同掌门通禀后再约一叙。”
说罢伍子昭也不再去看洛水,而是将卫寄云亲引自主殿落座,又唤来弟子奉茶,最后假作没看见少年依依不舍的目光,表示还有些事要同师妹吩咐,便领着洛水去了他那处办公的偏殿。
入得殿中关起门来,两人一时无言。
互相瞧了两眼后,到底还是洛水先避开了目光,显是心里有鬼。
她心里自然是有鬼的,各种意义上的……至少今天,她不是很想面对伍子昭。
洛水有心先跑,却不知身旁的人自她进来开始,亦是心思几度变幻。
正当她琢磨着要不编个头疼体乏的借口先行开溜,便觉后腰一紧,回过神来,却已被这面前长手长脚的牢牢箍在了怀里。
他身上烫得吓人,隔着这分水辟火的银裘都能觉出隐隐的热来,烫得她也脸红了。
可这人箍住了她还不够,下巴抵着她的后肩用力嗅了好几口,便一把扯开了银裘,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疼,但那尖牙抵着软肉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来的奇怪。那处甚至不是她的敏感之处,可一口便咬得她腿都有些发软。
“你、你干嘛